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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竹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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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10-14 00:13  资料 主页 个人空间 短消息 
俄罗斯与北韩


莫斯科谢列蔑契娃国际机场的免税店




Terminal E的汉堡王美国快餐店




非常人性化的咖啡厅




Red caviar pancakes


—— pancake with salmon roe and served with butter




Beef wrap


—— schredded Tenderloin of beef, cheese, oak leaf salad and hsme mayo with spices Wrapped in flour Tortilla



俄罗斯是我离开学校时计划此生要去的四十个国家之一,莫斯科与圣彼得堡对我来说有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神秘与吸引。然而,与俄罗斯的业务却从来都不顺利。离开学校26年里只曾经有过一个客户,而且,很快,就消失了。俄罗斯的公司平均寿命大抵也同中国大陆的一样短,以至于我迄今还与我梦想一游的国度无缘。



去马德里的决定非常突然,匆忙中已经没有多少选择,临时取道莫斯科。



原以为新加坡护照很好用,跑了三十个国家,只有澳洲还要签证,没想到,俄罗斯立刻给我闭门羹,对新加坡护照没有落地签证的优待。于是,转机的11个小时40分钟,长达半天的时光我只能消磨在莫斯科的谢列蔑契娃机场咖啡厅。



旅途中,我带了厚重的《我们最幸福》,是侄女强力推荐给我的。作者是美国《洛杉矶时报》驻首尔(即汉城)记者芭芭拉.德米克,她从2001年到2008年对六位来自北韩北端清津市的脱北者进行了长期访谈,在2009年9月完成这部巨著。翻译后的中文文字约四十几万,32开的书本足足有3厘米厚,不可谓不重,然而,更加厚重的是内容,那叫我心痛的内容让我在整个旅途中心情万分压抑。



上世纪的49年,在苏联的帮助下,大陆成立了社会主义红色中国。据长辈们说,新中国成立之后,曾经气象一新。几乎所有的爱国知识分子都以为,中国终于脱离了封建腐败,从此站起来了。然而,欢欣鼓舞维持不了多久。51年夏,华东地区的知名学府教授们及民主党派的许多同情革命的地下工作者被送到华东人民革命大学政治研究院学习。美其名叫学习,实际当然是洗脑。外公就是其中一员,他的同班同学有诸如何满子、贾植芳、张维华和潘伯鹰等。55年反胡风运动开始,中国有了历时二十几年的连串政治运动,包括三反五反、反右、大跃进与人民公社、文革、批林批孔、反击右倾翻案风等不胜枚举。那是个恐怖的时代,既便64年才出生的我,从我开始懂事时就一直活在一个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的氛围中。三岁的时候,我在母亲工作的军人子弟学校“上学”,还因为其它老师的孩子在我语文课本封面的毛泽东头像上打岔而被校方在晚上突然带走“隔离审查”。所幸我年纪虽小,胆子却很大,而且思维清晰,反应迅速,很快如实陈述现场的孩子们名字、地点、过程、以及谁打的岔。校方立刻传问其它孩子们,果然属实,我才侥幸脱身。讽刺的是,告发的人就是打岔的孩子的母亲。然而,他们家有势力有背景,这孩子与家长当然免受责难。换作是我干的,那我那个正受难中的家族不知又要发生什么大事了。



我看着外公“失踪”,四舅被捕,抄家时凶恶的大人威胁要打我,两个二十岁不到的舅舅被下乡,父母被下放,外婆天天在惊吓中到居委会服务,还不会说话的弟弟成天哭着向我要“妈妈”,三寸金莲的曾祖母冷静地里里外外忙着张罗一个支离破碎的家庭的起居饮食。我们实际上并没有多少东西可吃。在粮票布票豆腐票还没废除的时候,我们也没有什么东西可买。偶而传闻有苹果供应,我和大我六岁半的三姨便会起个大早去六市排队。可是,队伍总是那么长。不管我们起得多早,我们到的时候已经可见一条长龙。等我们排到的时候,不是没了,就是只能买到很小而且有伤的几颗苹果。这是我到香港看见美国“蛇果”时兴奋得不知所措的原因。而我从小渴望吃到的马铃薯、新鲜的豆、玉米,则都是奢侈品。至于蚕豆,许多下属不明白我何故情有独钟?他们哪里知道我小时候只能在春节的时候啃到硬邦邦的制成品,至于新鲜的蚕豆,还是长到三十之后才在江苏第一回看见和吃到。今年春夏间我在上海遇到蚕豆上市,我几乎每隔一天就要清炒一小盘蚕豆,那幸福感真的难以形容。而我头一回吃到新鲜的玉米,则是在香港的肯德基。



读《我们最幸福》的时候,我仿佛看到了小时候的中国。那些耸人听闻的故事很有似曾相识之感。比如,我们被教育说,中国以外的世界人民都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父亲病了,女儿要卖身为父亲治病。我们被禁止捡起地上从台湾经由大气球飘送过来散在地上的传单与食物,说里面全是炸弹,哪个地方的某个小孩因为捡起传单物品当场被炸死。我们不可以和上岸的外国水手说话。我们要成天批评与自我批评,以至于一向先进积极的我从来不敢穿自己的新衣服上学,而要从衣柜里捡三姨的旧衣服穿到学校。有一年春节,我因为穿了二姨为我做的新西装套装戴着国产旧手表陪外婆乡下来的亲戚去鼓浪屿菽庄花园游玩被同学远远看见,便惹了一场不小的风波。全世界都知道我“已经订婚”,因为那个年代,手表是订婚的信物。所幸文革刚过,我又是老师们的宠儿,所以没有引起校方的注意。至于农民工人们的苦况,民间的贫寒,我在下放时以及去同学家玩时耳闻目睹的不要太多了。而因为饥恶吃草根树皮,我们小时候老师讲述红军长征都将之当作英雄故事标榜。我们还被强迫吃苦菜听许多言过其实的批判旧社会的演讲去忆苦思甜,所以,我们对于这个饥荒的特色似乎都铁了心一样。当然,如今读到的报导与数据关于三年非自然灾害引起的三千多万人饿死总叫我触目惊心。而那儿时代听到的许多故事很多都被证实子虚乌有,最经典的就是关于恶霸地主刘文彩的虚构故事情节与强加给他的莫须有罪名。



……



谢列蔑契娃机场也和世界许多大城市的机场一样先进,免税店的数目有过之而无不及,产品琳琅满目。除了Terminal E的无线网络很破,总掉线之外,我找不到可以批评的地方。



俄罗斯航空也很不错,去程的比较差,和东航的有点像,但是,远比东航干净。回程的则更像新加坡航空的班机,十分先进新颖。唯一令我不解的是,他们的空服似乎很不专业。飞机起飞下降时不会强制要求旅客行李手袋必须放在头顶行李舱或者座位底下,也不会要求小桌板必须锁紧。甚至饮食的时候,我前面座位上的客人整个椅子放下顶住我,我请求空服人员要求对方把椅背竖直时,得到的答复竟然是:“他在睡觉,我不能叫醒他。”那我怎么吃?我惊讶地问。他的反应更出乎我意料之外。他好像很礼貌地帮我放下我的椅背去顶住我座位后面的旅客。



俄罗斯与中国,被北韩领导人形容为背叛了共产主义,但我却非常高兴俄罗斯与中国终于都摒弃了共产主义,那是马克思的构思,但却是无法实现的幻想。



……



我们最幸福。北韩孩子们被迫都要学和唱的歌曲。然而,这却是彻头彻尾的一首梦幻曲,只有头脑有病或者梦中神志不清才会真的以为饥饿、贫寒、朝不保夕最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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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10-22 12:29  资料 主页 个人空间 短消息 
哈哈,那边厢,热火朝天,这边厢,冷冷清清。看来,人们都是有选择性发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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