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是从事文学的,父亲则忙了一辈子音乐。我的命,冥冥之中大概就是写歌的!
小时候,外公很想教会我古诗词的格律,但是他讲的福州话与我讲的上海话,总是很难对平仄达成一个共识。比别人幸运的是,就算在动荡的年代,我家总还可以用那台红灯牌收音唱机来播放一些古典音乐,特别是苏联(俄罗斯)音乐。
小学起,我先学小提琴后学钢琴,中学开始随父研习和声及作曲。上音读书期间,我也喜欢上中国的民歌。我的旋律写作深受何占豪老师影响;钢琴写作则多受惠于马友道老师。
在上海民族乐团工作时,因乐团其他作曲家多偏爱器乐写作,所以我的一些声乐曲倒不时有机会入选“上海之春”等大型演出活动。
留法期间,法语艺术歌曲对我影响深刻,尤其是佛瑞和杜巴克的作品。早期留学欧洲的先驱作曲家黄自、青主及赵元任的作品也给了我不少有益的启示。
移居新加坡多年,特别是选择从事学校乐队指挥工作后,我开始渐渐减少了乐队作品的写作而转向荒废多年的歌曲写作。个中原因是我加入了作曲家协会,并不断地得到了女高音演唱家周明伦小姐的鼓励。
自2001年起,爱心歌社连续为我举办了三场艺术歌曲音乐会。这次更联络创意演艺学校在墨尔本举行我的第四场音乐会《再别康桥》。此情此意,着实让人感动!
我很敬重那些靠写曲而名成利就的作曲家们。不过,我倒是没有特别去羡慕他们。正可谓:你不能做我的诗,正如我不能做你的梦(胡适语)。我的作品,不需要通过夸张的声乐技巧炫耀和刻意的舞台表演动作来博取听众的掌声。
我的作品,只不过是尽量通过自然、纯粹的方式去传达诗人原作的精神境界而已。
让我引用诗人冯至八十年前所写的《桥》来作结语吧:
“你同她的隔离是海一样地宽广。”
“纵使是海一样地宽广,
我也要日夜搬运着灰色的砖泥,
在海上建筑起一座桥梁。”
“百万年恐怕这座桥也不能筑起。”
“但我愿在几十年内搬运不停,
我不能空空地怅望着彼岸的奇彩,
度过这样长、这样长久的一生。”
注:本文原为二零零六年墨尔本音乐会而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