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9】闲唠嗑
在网上诗坛游荡时间久了,也就经常碰到文友留言问我的一个问题:你是如何评诗的,有何窍门?我说没有窍门,就是一句话:拈花一笑,以心印心。我在评诗时,一般不愿意追问、至少是不停留在诗中所隐含的“人与事”的故事中,觉得那样至多是一种社会学的眼光而没有真正进入诗性的美学视野。诗性的美学说到底,玩味的是人的性灵、心灵、心性,情态、情趣与文采,所以,这是一个在默识、冥会、体悟中的以心印心的过程。不到这层,就算不得进入了诗评文论的美学境界。
可惜的是,我在论坛常遇到一种现象::如果我评的较为到位,合于作者所思所言,那么就会有人说那被评的诗是写给我的,或者作者是我的朋友。我只好无奈的摇头、隔空而失笑。更好笑的是,碰巧那人是位女作者,别人便怀疑我是在借评诗而写两地书或者寻花问柳了,这更使我笑的直不起腰。没有办法,我得从文论、诗论的常识说起:作者拈花,评者一笑,以心印心;推己及人、推己及物、推己及事;人通此心、心通此理。唉!关键在于评者是否认真对待了自己的这颗心。
我说这段话,并非空穴来风。2006年3月23日,一位网名叫“雨柔”(后来,我才知道她是一位用汉语写作的菲律宾女诗人)的,在某坛发了一首《七律·惜梅》,我做了个详评,并断定这是一首表现爱情主题的诗。在所有玩赏帖子中,雨柔认为我的诗评较到位,便复帖一句话:“还是老人家的墨水浓呀,敬酒!是椰汁酒!”于是一位旅居美国的“天涯醉客”先生,做了一异味的复帖说:“確是好評。心弦震動﹐乃能有感而發吧﹖”我回帖答曰如下:
醉兄说的颇对,无感而发则伪也。评诗者,与其说是在赏诗,不如说是在自赏,而自赏者正所谓有感而发也。禅有拈花一笑,觉者唯在自身根器。“拈花者”乃为“传心”,“一笑者”乃在“印心”,唯以心印心,教外传法,方为“觉”哉!故,诗人拈花,评者一笑;花本一朵,根器有分,正如一个哈姆雷特,乃成一千个哈姆雷特。我以心印,乃成千分之一个哈姆雷特。哈哈,君一定是另一个哈姆雷特。庄惠濠梁之辩,抛开逻辑不管,皆为“鱼乐”之心性感发耳。《中庸》开篇有“天命之谓性,率性之谓道”云者,继而云“喜怒哀乐”之“发”与“未发”之性状,由此“性情”而入“天地之大本”。 哈哈:))我胡诌,君一笑。
果然不出预料,这位先生异味的言辞在继续的复帖中,一目了然了,如是:
我是猜猜而已。錦瑟梅花三弄﹐想是對著某一頻率放來。旁人頻律不對﹐當然渾然不覺﹐心弦就共振得少些。也像那試射飛彈﹐別處不打﹐打到基隆東北海面﹐就是要讓臺灣緊張一下吧。嘿嘿。可別你是飛彈靶子喲。也是胡謅﹐博君一笑。
看此回帖,我很无奈,独坐屏前而苦笑地摇摇头,遂复答并贴诗一首结束了这段对话,曰:
醉兄说笑,俺随之也颇有酒意。俺“老蓑衣”曾用“醉花痴”一浑名,用在此处最方便,乃作“方便示”耳。即便成为“飞弹靶子”也十分有幸,老夫一生不知接过多少飞弹。即兴贴来,请君随我一醉:
醉眼赏花
把盏赏芳如赏雾,迷离赤紫青黄目。
踉跄指杏道菊黄,晃首观兰诌桂苦。
才唱梅花临夏开,又吟荷叶借冬舞。
游蜂窃笑竹姿腰,醉汉仍行莲影步。
倦耳三成闻草讥,开襟两肋忘花怒。
形骸摇摇裹时风,灵台恍恍撞古树。
惠子不知鱼乐游,庄生天放鹏高翥。
忽闻归鸟唱枝梢,夕照雀巢凝肃穆。
话题回到开头的问题上,如何评诗,我个人的体会是:首先是自己心无乖戾之气,对别人的诗要给予“同情性理解”。这是基础,唯有这样,方能能够保证自己进入别人的心灵。如果还没有充分了理解别人,那么诗评则只能是隔靴搔痒,甚至成了摆弄是非。其次才是求异式理解,主要是看看还有没有另外的、别样的、新奇的表达方式。最后是存疑式、批评式理解,自然,这是一个指谬的过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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