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凉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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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汉。
回忆录、《日渐淡忘的岁月》。
赤龙里的人物19
阿汉。
03/1998。
阿汉这一号“人物”不是人,它是我家的黄狗。有一次母亲去棠下墟,遇着联栈的母狗生了一窝小狗,母亲知道我们会喜欢,就向他们要了一只带回来。
它的名字的由来有两种说法。母亲似乎以为是看门的“看”(广州话看,汉同音同声),我们则是要它跟着一两个人的名字来定名。那两位,一是为我们造新屋的承包商的学徒,他叫阿汉。另一位是平溪小学校的茶房,他也叫阿汉。这个名字熟悉,我们就那么地叫它。
祖母不喜欢养一只狗。她说:“自来狗就穷,自来猫就富”。而且养狗要化米粮,不合算。久了,不知道是不是为了顺从祖母的意思我们要放弃阿汉。有一天,我们带它去棠下墟,把它交回了给联栈。去的时候我们坐巴士,故意把它放在座位下面,把它面向内侧,不让它看到路线。去到了联栈,叫人用绳子绑着它,不让它跟我们回来。谁知过了两天,它赫然回到我们赤龙里的家,见到我们欢天喜地地跳跃着,那真是奇迹。带去的就算是个初小学生,如果他从来未曾去过棠下墟,也像阿汉那么样坐车,我可以包管他不会觅路走回来。这是狗类的本能,似乎它们有觅路的第六感。
母亲说过一句话:子不嫌母丑,狗不嫌主贫。所说丑字不是讲面貌,是讲对儿女凶恶;狗呢,它们真的不计较主人家给它们吃什么,像阿汉的情形,联栈是茶楼和酒楼,伙食还会不比我们的家好吗,可是它还是跑回来。如果有谁养了一只狗,主人家家道中落,三餐不继,相信狗只会走去外面觅食,吃饱了又走回来主人家的门前蹲着,为他们看门的。
我在想,会不会是它挣扎着要跑,弄到店堂不得安宁,结果店里的人带它回来赤龙里村前,让它自己走回我家?不过这样地推算似乎不对,因为叫伙计化时间,化车钱,不像是合理成章的事。犹有进者,狗之为物,肉甘味美;用火烧掉体毛,洗净落镬,配上大量蒜头,豆豉,烈火煲之,文火炆之,野味佳肴也,联栈的伙计们才不会笨到把它送回来呢。
后来,在新加坡,我们又养过一只狗,也还是叫它做阿汉。我们对叫狗做阿汉有一份情意。
10/01/20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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