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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个人都晓得受审的几个主要人物,虽然没有人曾经看过他(她)们,原因是康妮•查泰莱夫人(Lady Connie Chatterley),她的情人麦罗斯(Mellors),和他的丈夫查泰莱勋爵(Lord Chatterley),都只不过是D.H.罗伦斯书中的人物吧了。
但,就是这本书,在一九六0年十月,引起了全英国人的纷纷议论。若以控方的话说,“开了男女乱交的先河,赞美肉欲近乎道德,而且鼓励、甚至赞成下流和粗俗的思想和语言。”此案在Old Bailey(伦敦中央刑事法庭)开审。
不但是查泰莱夫人 - 在他的丈夫患了半身不遂,被限制在轮椅上之后,她时常和她的情人私通,而且满口「三字经」(Four-Letter Words) - 即便是她的创造者,都不在法庭上出现。她的夫人身份,虽然好像是真的,实际上却是虚构的,而罗伦斯早在三十年前,患肺病与世长逝了。
他的完本《查泰莱夫人的情人》,一直不曾在英国出版,但在一九六0年,「企鹅书籍」(Penguin Books)决定这样做。於是,为了试它是否合法,他们将已印妥的二十万本延迟发售,而把其中一本交给警方处理。
结果,这家出版公司被控於法庭上,必须在贝恩法官(Justice Byrne)面前,面对「淫猥刊物法」(刚在一年前通过)的提控。
没有较之更适合的书,可选来与此法挑战,和更能撩起公众的注意力了。审讯《查泰莱夫人的情人》,一定会得到文学界知名人仕列队出面,为一本严肃的英国文学名著而辩论,同时,查泰莱夫人的风流韵事,也一定会招来种种茶余饭后的谈助。
在法庭上参与审讯的,都是法律界响当当的人物;控方由马文•格列菲兹•钟士领导(Mervyn Griffith-Jones),阿拉斯泰•摩顿(Alastair Morton)助之;辩方由女皇律师吉拉德•加汀勒(Gerald Gardiner)领导,杰勒密•哈金逊(Jeremy Hutchinson)和李察•杜康(Richard Du Cann)助之。
即使是大卫•赫伯特•罗伦斯(David Herbert Lawrence),一个自以为他能纠正世人错误的理想家,也会为他所造成的这场空前激烈的辩论而感动,倘若他在九泉之下有知的话。他在一八八六年出生在诺汀汉郡(Nottinghamshire)的一个叫伊士活(Eastwood)的小矿镇。他的父亲是矿工,母亲是教师。
据说,她自已也不敢相信,像她这样一个受过教育的女人,竟然会和一个需要在居室炉火面前冲凉,以刷去一身煤渣的男人结婚。她常在家里公开地蔑视他,而她的不喜欢他,似乎使她与感情敏锐、红发的大卫,更加接近了。
罗伦斯最初是当一名书记,后来改任教师。他的一生有三股强大的推动力量:一是他对工业革命及其对人们的影响的憎恨;二是他对母亲的一片孝心;三是他对他美丽的、金发的妻子的用情专一。
当他第一次邂逅他的妻子菲烈达(Frieda),一个德国贵族逢•雷契多芬男爵(Baron Von Richthoven)的女儿,那时她三十一岁,嫁与一个大学教授;是一个己有三个孩子的母亲。罗伦斯是她的丈夫的学生。
六个星期之后,在一九一二年五月,他们相偕私奔到德国。他们在德国东奔西跑了二年,所靠的生活费少得可怜。后来,菲烈达的丈夫和她离婚,而她也就正式的和罗伦斯结婚了。
他们到伦敦定居。以她的丽质动人和天性的多情,菲烈达正是一个理想的伴侣,让他对这苦恼的世界的关心有所寄托 – 这种关心充斥於他的许多著名的小说,例如《白孔雀》(The White Peacock)、《儿子与爱人》(Sons and Lovers)和《恋爱中的女人》(Women in Love)。
要了解他的作品的背景,可从他回忆早年在伊士活矿镇的生活中悉知一二。他形容他所居住的这个地方,因工业革命而造成的一般影响:“鄙陋、渺小、卑贱、无底的丑恶,配上一种上教堂的虔诚。”
他的作品的主题,是他对工业革命破坏国家和人民生活的憎恨。一直到《查泰莱夫人的情人》,罗伦斯的最后一部小说,写於一九二七 – 二八年,情形才有所不同。因为查泰莱夫人满口三字经,查泰莱夫人和她的情人在树林里发生性关系,查泰莱夫人。。。噢,对不起,写不得的。
罗伦斯为何写此书?是否为了说服人们性并不是肮脏的?或为了纠正人们对性之牢不可破的错误观念?
三十年来,文艺界的知识份子,私底下一直在争论这个问题。他们看到的是在大陆 (欧洲) 其他国家刊印,而非法输进英国的版本。现在,第一次给予公开的辩论 – 在中央刑事法庭,并以成千上万英镑,和一个死人的名誉作赌注。
除了三字经之外,格列菲兹•钟士告诉九男三女的陪审团,查泰莱夫人曾经和她的情人前后有过十三次的性关系,而且大部分都是以渲染的文字,给予极为详尽的描述,唯一不同的是时间和发生的地点。
“一次在她丈夫家她的闺房里。另一次在树林中的一间小屋,以绒被铺地当床。”
“又一次,我们看到他们在树林的树丛间和灌木林里,不只在树丛间,还有在倾盆大雨的树林,他们脱得一丝不挂,全身被雨水淋得湿漉漉的。”
“更有一次,我们看见他们在她的情人的郊外别墅,起初在下午炉边的地毡上,然后我们等到晚上,又看见他们上床。最后,我们转到一间布伦斯伯里(Bloomsbury)的公寓,并且在楼顶上,我们又重复看到他们苟合。”
格列菲兹•钟士说:“书中所强调的一直是快乐、满足、和肉欲的穿插。”当我们看该书的时候,我们会有这样的感觉,作者不放过任何机会,将性拖入书中,其他的安排,只是填塞空白吧了,“直到我们又可以来到那间小屋、别墅、或树林的树丛间为止。”
(发表于「清水茶馆」2018-12-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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